完整厉凡文, 多谢泯泯 给我收藏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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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共欢（新版） (文字转载版本) (已完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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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鬼厉，我是不是已经死了？”张小凡问这话的时候鬼厉整个人都呆了。
他沉默了很长时间，最后点了点头，用一种极度沙哑的声音说：“……不管之前怎么样，你现在活了。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。”
张小凡点点头，又问：“这个身体不是我的，对吧？”
鬼厉点点头。
“那我的身体呢？”张小凡着看他问，“埋了？烧了？”
鬼厉只觉得喉咙堵的生疼，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自己的原因现在张小凡的身体被兽神占着。他微微低着头，眉头紧锁，手指用力的捏着拳头，指甲都快掐到自己手掌里。
张小凡目光灼灼的看了他一会儿，最后叹了口气走上去主动抱住他：“算了，过去的都算了……不要折磨自己了。”
鬼厉听到这话，眼角微微发红，他用力的抱着张小凡，恨不能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。半天他突然捧起张小凡的脸想凑上去亲吻他，谁知道张小凡突然头一扭躲开了。
“小凡？”鬼厉心想：你是还没原谅我吗？
“以前是我脑子不清楚……这不是我的身体……”张小凡低垂着眼眸说，“我不要……不要你亲别人……”
这话说的很轻，可是鬼厉听见了，一瞬间心中的喜悦几乎将他淹没。他用力的再一次抱紧张小凡：他的小凡依然深爱着他……
在天音寺的这几天张小凡发现每次法相来找他的时候，总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。好几次他话都到了嘴边，却又吞了回去。
“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。”张小凡淡淡一笑。
“其实不是我，是我师傅有事找你。”法相说着领着张小凡一路到了小天音寺，张小凡抬头看着那牌匾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奇怪的感觉。
法相带着张小凡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禅室门口，他轻轻推开门对张小凡点了点头示意他进去。张小凡也点了点头，抬脚踩进了禅室。
“小施主，许久不见……自上次青云一别，转眼竟已十年了……”普泓大师看着张小凡说。
“大师，好久不见，”张小凡双手合十，对着普泓微微欠身，“不知大师找我所为何事？”
普泓大师看了他一眼，叹了口气说：“有个人，他等了你很多年，希望小施主能见他一见。”
张小凡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发慌。他定了定心神，跟着普泓出了禅室到了一处靠着山壁的小屋前。等普泓推来木门，把他带了进去，他在这小屋中竟看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人——普智。
那人正垂头坐在一个纯白如玉的圆盘上，安静却也让人感到森森寒意。刹那间，所有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入张小凡的脑海：这人曾有恩于自己，传授自己一身的天音功法；可这人身上又背着草庙村的血海深仇……张小凡一时竟不知道是该该谢他还是该恨他！
“他不是……”张小凡有些结巴。
“阿弥陀佛，”普泓大师摇了摇头，“当年师弟被嗜血珠影响而犯下那滔天大罪，后来清醒以后也是后悔不已。他重伤在身自知难逃一死，便服下那三日必死丸后回转天音……”
“三日必死丸？”张小凡想这东西他听都没听过。
“这药丸据说乃是昔年魔教之中鬼医所制。听说只要服了这种药丸，即使是垂死之人也能激发本能，让你再多活三日，但是三日一过，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……”普泓叹气，“师弟从草庙村回来抱着我嚎啕大哭，他说他一生弘扬佛法，想着造福苍生，没想到到头来却犯下这不可挽回的错误。”
张小凡面色凝重，眼角泛红，眼里都是伤痛的神情。
“师弟圆寂前特意吩咐，以后若小施主遇到任何难处，当要我们天音全力相助，”普泓说，“后来他又吩咐不要将他的尸身火化，让我们用这玉冰盘镇住，来日若小施主到来，任凭你处置这罪孽之躯——鞭苔唾骂亦可，挫骨扬灰亦可，以此偿还他罪孽的千万之一。”
张小凡肩膀颤动，低着头无声的哭泣。
普泓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哭吧孩子……把你心里的苦都哭出来……”
张小凡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：哭草庙村的那些冤魂？哭自己这一生悲剧的起源？还是哭普智这位他本该喊一声师傅的杀人凶手……
普泓从房子里出来，正巧低头看到鬼厉。
“阿弥陀佛，施主别来无恙。”
“大师。”
“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施主还在执着吗？施主可想过放下执着，方能超脱？”普泓问。
“大师此言差矣，”鬼厉眼神坚定，“有过执着，方能洒脱。我本就是一俗人，俗人自然是有执着。我没有大师那样的博大胸怀。大师胸怀天下，而我，只能装下一个张小凡而已。”
一时间山中只有阵阵钟声传来，过了许久普泓大师双手合十：“万般皆是缘，不管是善缘还是孽缘，都需自己来尝。施主请好自为之吧。”说完他转身离开了。
鬼厉迎着台阶往上，到了门口却没有推门进去——他听到张小凡在哭。如果换了平时，他肯定毫不犹豫的走进去安抚他，可是现在……鬼厉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打扰他。
天微微有些暗下来的时候，屋子里的哭声停了，鬼厉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。张小凡正跪在那里，低着头很是安静。
“小凡……”鬼厉也跪到他身边唤他。
“你觉得我该不该恨他？”张小凡问。
“……该恨吧，毕竟他杀你全村……”鬼厉看着他的脸色，试探性的回答。
张小凡低着头，轻轻的笑了一下：“我原本也以为我会恨他，可是等普泓大师说完当年的事情，我突然就不知道该恨谁了……”
“小凡……”
“当年的事情，你们鬼王宗也有牵连吧？”张小凡突然说。
鬼厉整个人都僵了，他知道如果没有鬼王在后面推波助澜，事情又怎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。
张小凡扭过头看着他的表情，很淡然的说：“我不会怪你，冤有头债有主，当年的事情与你无关。只是我没想到鬼先生居然也会牵连其中。”
“鬼先生只是比较特立独行，他无心的！”鬼厉连忙解释。
“我懂。”张小凡说。
“我在想，如果不是苍松偷袭，普智……师傅也不会一念成魔。他生前一直是位得道高僧，也为了压制嗜血珠苦苦支撑。怕这嗜血珠害到旁人，不惜远离人世。这样大仁大义之心的人，实在让人敬佩。”
鬼厉看着他，心想果然是这人才能说出的话。
“如果没有之前种种，也不会有之后的一切。我也不会认识你和碧瑶。所以……我不恨他了……”
这话说的很轻，说出口后，张小凡瞬间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，“这世间总还有我想珍惜守护的东西……师傅师娘……师兄师姐……还有惊羽、书书……”张小凡伸手握住鬼厉的手，“还有你……”
鬼厉紧紧的握着他的手，用力的几乎快把他的手指捏断。张小凡皱了皱眉却没有挣脱，他看着鬼厉说：“你觉得我做的对吗？”
鬼厉笑着轻声对他说：“不管你做什么决定，我都支持你。”
“谢谢。”张小凡看着他笑了。
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普泓又来了，这次法相也跟了过来。普泓看到完好无损的普智的尸身，微微有些诧异。他看着张小凡说：“小施主，你这是……”
“大师，请让普智师傅入土为安吧。”张小凡淡淡的说。
这话实在出乎众人意料，普泓忍不住和法相对视了一眼。
张小凡转过身，对着普智的尸身跪了下来，然后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：“师傅！你安息吧！”
那情景一如当年在草庙村，那个懵懂少年对着那位传他武艺的高僧的那一拜。
张小凡磕完头站起身往外走，普泓双手合十在他身后看着他说：“阿弥陀佛……”
“师傅！快看！”法相突然发出一声惊呼。
普泓大师转头过去，只见玉盘上普智尸身竟然如砂石，一点一点化为细微得几乎难以肉眼看见的沙尘，直至整个身躯完全消失……
普泓大师落下一滴泪来：“师弟，你心愿已了，安心去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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