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途 3 - (*＾3＾) 泯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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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途 3
“渝都一点都没变。”张小凡一路走着，放眼望去看到的全是熟悉的场景。
曾书书走在他身边笑着说：“说一点都没变是不可能的，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。不过总的来说确实很多东西都没变……”曾书书话没说完，张小凡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曾书书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，“颜如玉”三个大字映入眼帘——这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地方。
曾书书不想张小凡受刺激，赶紧拉着他想走开，结果张小凡却先他一步已经朝着书店走去。曾书书叹了口气，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。
书店一点都没有变，还是一样的书架，一样的装潢，只是老板早已换了人。张小凡走进去，看着那一排排的书架有些恍惚。
就是在这里，他第一次遇到了鬼厉。
[青云门，张小凡。]
[鬼王宗，鬼厉。]
渝都不论正魔，张小凡和鬼厉都很坦荡。相仿的年纪让他们很快就热络了起来，当时的他们都没有想到，只是这样的一个简单的开端，却引发了后面那么多的事情。
张小凡收回思绪轻轻叹了口气：书店还在，人却不在了。
“小凡……”曾书书看他模样有些着急。
张小凡转身看他，很淡然的说道：“我没事，只是故地重游，有些感触罢了。”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书店。
曾书书一路跟着，心里很是难受：他希望张小凡能真正的走出困境，能接受鬼厉已经不在了的事实。可是整整六十年过去了，张小凡还是老样子，曾书书想他大概是走不出来了。
张小凡六十年来从不肯下山，曾书书知道他是害怕触景伤情。可是这次曾书书传书到大竹峰，他却很爽快的下了山，曾书书想或许事情还有转机。
两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，没走多久却遇到了故人。
张小凡站在那里愣愣的忘了要说什么，直到对面的绿衣女子主动走上前来，看着他说道：“好久不见了，张小凡。”
碧瑶，鬼厉的胞妹，鬼王宗的大小姐。之前她也算是张小凡的一个朋友，可是时隔六十年后再见面，张小凡却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种不太友善的笑容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张小凡点了点头，他想碧瑶对自己这样也很正常，毕竟她的哥哥因自己而死不是吗？
“你们也是来查探万毒门余孽的事吗？”跟着碧瑶的青龙倒是没有什么异样，他很自然的走上前来问道。
“是，你们看来也是。”曾书书回答道。
青龙点了点头后指了指一旁的饭馆说：“赏脸一起吃个饭吗？边吃边聊吧。”
四个人在饭馆坐定后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。
张小凡只是看着窗外发呆，而碧瑶的眼睛却始终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。曾书书想打破这样的尴尬，便主动先找起了话题。他问青龙：“这么多年大家都过的好吗？”
青龙张了张口却被碧瑶抢了先，只听她说道：“再不好过现在也好过了……我看你们都过的挺不错的吧？”
这话说的实在阴阳怪气，张小凡转过头看了过来。
“碧瑶！”青龙拉了拉她，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，可惜碧瑶根本不予理会，还是看着张小凡咄咄逼人的说。
“张小凡，你过的挺不错的吧？想来也是，青云门毕竟是你的师门，是你的家，你怎么可能离开那里呢？可怜我哥，傻傻的为你付出，最后还送了命！你怎么还活着呢？”
“碧瑶！够了！”青龙突然拉高了声音，怒视着碧瑶。
曾书书觉得这话听着太过刺耳，他看着碧瑶说：“你误会了，小凡他……过得也不好……”
碧瑶冷笑一声，根本不予置评。
张小凡安静的看着碧瑶，许久后他开口说：“是啊，我为什么还活着呢……”
这话一出，剩下的三个人皆是一愣，青龙更是瞪了碧瑶一眼，责备她乱说话。
张小凡说完便站了起来，他看着碧瑶和青龙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实在没什么胃口，失陪了。”说完他头也不回的便出了门。
曾书书气的七窍生烟，他指着碧瑶说：“你哥死了，难道是小凡害的吗？是小凡希望他死吗？大小姐，你可真能揭人伤疤！”
等曾书书也离去后，青龙重重的叹了口气，他看着碧瑶说：“你何必如此，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。”
碧瑶咬了咬下唇，什么都没说。
张小凡回了城主府就抱起了酒坛——他平时只有睡前才喝，像这样大白天的喝酒还是第一次。
曾书书知道他心情很不好，便想陪着他一起喝一杯，陪他说说话纾解纾解。可是张小凡没有搭理他，自顾自的抱着酒壶就蹿上了房顶。
曾书书想跟着上去却被聂望生挡住了，少年很客气的说：“师伯，还是让师傅一个人待一会儿吧。师伯放心，我会守着师傅的。”
听到这话曾书书也不好再执着，他点了点头又吩咐了几句便退了回去。
聂望生站在屋檐下，他抬头看了看那飞翘的屋檐，眼神闪烁不定。
张小凡觉得渝都的酒似乎比大竹峰的烈不少，同样的三坛酒，在大竹峰尚能保持清醒的张小凡在渝都却醉了。
他迷迷糊糊的想：莫不是之前喝的酒都被兑了水不成？
夜间屋顶上风大，张小凡酒劲上头倒也不觉得十分冷，只是他现在看什么都是重影，仿佛自己置身在一个仙境中，所有的一切都如梦似幻。
他撑着脑袋有些想睡觉，没过多久只觉得迷迷糊糊之间仿佛有人把他抱了起来，然后紧接着又把他抱回了房间。
张小凡靠在这人身上，只觉得那温热的体温是那样的熟悉。当那人想让他躺平时，张小凡却突然坐了起来，并一把抱住了那人的脖子。
“鬼厉……”张小凡半闭着眼睛轻声唤着，“你总算回来了……我就知道，我知道你会回来的……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？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离开？你怎么能扔下我……”
张小凡觉得那个人明显僵住了身体，片刻以后还想挣脱自己的怀抱。张小凡突然脑子一热，他只有一个念头：不能让这人走！
这么想着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，猛的就吻了上去……
“望生，你师傅起了吗？”第二天一大早的曾书书便过来看望他的老朋友。
聂望生回答：“还没有。”
“看来又喝了不少，”曾书书叹气，“等他醒了我再来吧。”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。
曾书书前脚刚走，后脚张小凡的房门就开了。他站在门里揉着脑袋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发胀，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招来聂望生问道：“望生，为师昨天……是不是发酒疯了？”
聂望生没有说什么，只轻轻点了点头。
张小凡看着这半大的少年顿时有些面红耳赤：一把年纪了，怎么喝了酒还去占小孩子便宜了？他支支吾吾的说道：“你……别往心里去啊，为师失态了。”
聂望生摇了摇头，回答道：“师傅多虑了。我去给师傅把早膳拿过来吧。”说完他转身便朝厨房走去，等他回来的时候，手上多了个托盘，上面米粥糕点，一应俱全。
“师伯说您喜欢山海苑的点心。师傅请多吃些吧，昨夜醉酒，吃些糕点养胃。”聂望生毕恭毕敬的说。
“好。”张小凡点头想：曾书书还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，果然是好兄弟。
张小凡正吃着，曾书书又来了。
他刚坐下看到桌上的东西不禁笑了出来：“你这徒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，你看看，连你最爱吃的糕点都给你买来了，”曾书书拿起一块咬了一口，“嗯，果然是山海苑的糕点。”
张小凡喝粥的动作顿了顿，然后抬头说道：“这孩子心细，你只说一次，他就记住了。”
“我？我说什么了？”曾书书疑惑的问。
“不是你告诉他我喜欢这点心的吗？”张小凡问。
“我没有啊，我没事怎么会和他说这些？你别是自己喝醉了之后说的吧？”曾书书嗤笑道。
张小凡拿碗的手停了停，垂着眼没有再说什么。
两天之后，张小凡和曾书书摸进了万毒门的藏匿地点。两人本想只是先悄悄查探一番，没想到却还是不小心惊动了他们。两个人瞬间就被包围，甚至还一个不小心吸入了迷药。
“真是他乡遇故人啊！张小凡，曾书书！”百毒子脸上带着阴毒的笑容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这样的迷药虽然不至于让两个人毫无反抗之力，但是也足够让他们手脚发软，战斗力一落千丈。两个人正费力抵挡时，不知从哪里突然飞来一颗石头，不偏不倚的正打到百毒子的太阳穴。
“谁？！”百毒子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环顾四周，可是四周却静悄悄的并无异样。
“见鬼！”百毒子咒骂了一声，转身对着张小凡又举起了刀。
几乎同时，更多的石头快速飞来，一帮万毒门的弟子被打的哇哇大叫，张小凡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呆愣。
他正想着是哪位好心人出手相救，突然自己胸口便传来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刺痛感。张小凡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他一直贴身带着的摄魂棍，他惊讶的发现这棍子居然亮了！
石子打的百毒门的人无法上前，没过多久，聂望生又带着人从大门口冲了进来，百毒子见状连忙带着人落荒而逃。
见眼前危机解除，张小凡一下软倒在地上，忍了好一会儿才没有两眼一黑晕过去，他看着手上的棍子，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。
百毒子的迷药厉害，聂望生把张小凡带回去后，张小凡整整睡了两天两夜。等他醒来时人都还有些恍惚，脚力虚浮，人也浑浑噩噩的不清醒。
他在床头靠了一会儿，一挪腿想从床上下来，手按在床边一用力却摸到一个东西，张小凡低头看了眼——那是一个小小的扣子，正落在他的枕边，被枕头遮住了大部分。
张小凡把扣子拿在手里，想了半天突然瞪大了眼睛：他记得这仿佛是他那晚发酒疯的时候从‘那人’身上拽下来的扣子，而这样的扣子他从来没有在聂望生身上见到过！
张小凡心突突狂跳，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渐渐清晰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