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途 4 - (*＾3＾) 泯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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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途 4
万毒门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，张小凡在渝都又闲了下来。
他这几天心里很乱，好像自从离开大竹峰后，他身边的很多事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。
这天天气很好，他的小徒弟正在院子里晒被子。张小凡看着这孩子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：从十年前开始，这孩子从出现、入门似乎都顺理成章，可是现在想来又总透着一股子诡异。
那样一句话，让张小凡当时觉得这孩子特别有意思，也便脑子一热把他收到了门下。可是现在看来，这句话却很不对劲，实在太过刻意。
之后种种，因为自己常常醉生梦死的也就并没有太在意。现在想来，这孩子的很多言行都远远超出了他的年纪。
张小凡抬头看了看太阳，打定主意后便伸手把小徒弟叫了过来。
“师傅，有什么吩咐吗？”聂望生站在张小凡面前问——半大的少年，已经快和张小凡一般高了。
“没什么特别的，就是想和你说一声，下次去山海苑不要买绿豆糕了，我不喜欢。我还是更喜欢桂花糕。”张小凡说。
“桂花糕？”聂望生疑惑，“可是……明明说是绿豆糕……”
张小凡紧接着又问：“是谁说我喜欢绿豆糕的？”
“林师伯说的啊。”聂望生想都没想，张口就回答。
张小凡看着聂望生，一双眼睛在他脸上来回的看了几遍，最后却什么都没说，点了点头就让他继续去忙别的了。
前言不搭后语，他想这里头果然有猫腻。
“这次百毒子偷偷潜入渝都，无非就是想趁机扰乱渝都秩序。之前好几次各派弟子械斗，其实都是被他设计从中挑拨。这次我们捣了他们的窝点，多少也能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。”曾书书坐在大厅正和张小凡商议事情。
“不能放松，”张小凡提醒道，“百足之虫，死而不僵。之前万毒门覆灭的时候让他逃了，这才生出后面这许多的事情，这次可不能再让他跑了。”
“对，这话没错。”曾书书点头附和。
一旁的李洵却突然笑了一声，然后等所有人看向他后他开口说：“青云不是一向以仁义自居吗？之前还几次三番的看不上我焚香谷的行事作风，说我们心狠手辣，怎么现在你们也如此了？”
张小凡没有说话，他连看都懒得看这人——他实在不想搭理李洵，和这样的人说话真是等同于对牛弹琴。
李洵刚想开口，聂望生从外面进来了。他站在张小凡面前行礼说：“师傅，午膳准备好了。”
张小凡点点头，拍拍衣服站了起来。他转身正准备往外走，李洵却看着聂望生又开口了：“张小凡，你这日子过的可真逍遥啊。以前有个鬼厉对你鞍前马后不说，现在鬼厉死了，又来了小徒弟……啧啧，不知道你们这师徒之间是不是也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啊？”
曾书书听的气愤，刚想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，没想到一旁的聂望生先踏上来一步来，只见这孩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李洵，张开嘴淡淡的说了句：“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师叔……”
“我姓李！”李洵气结。
“……前辈，几日不见前辈看来是脸上的伤都好了，说起话来如此顺溜，真是可喜可贺……只不过前辈下次还是要小心了，万一出门的时候又一个不小心伤了，那可就不好了。”
“你！”李洵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要骂人。
张小凡背对着他们，抬高声音说：“望生，为师饿了，回去吃饭了。”
“是。”聂望生听了也不再停留，直接一个转身走了。
李洵站着那叫一个生气，可是这一肚子的气突然没了撒的地方，憋的他脸都青了。他扭头看向曾书书，却看到这人老神在在的托着茶杯喝茶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，这下他是真真落了个无趣，只能一挥衣袖转身愤然离开。
曾书书拿着茶杯用眼角看他：该！还真以为走了个鬼厉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了？！
张小凡一路在前面走着，他的小徒弟安静的在后面跟着。走了一段后，张小凡突然说：“你上次打他了？”
“弟子没有。”聂望生老实回答。
张小凡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，他知道聂望生打不过李洵，能把李洵打成那样的人修为可不低。他点点头，到了住的偏院里吃了午膳后张小凡就回屋了。
一推开房门，张小凡隐隐地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。
张小凡的鼻子很灵，其他人经常笑他生了个狗鼻子。别人都闻不到的味道，他却会很敏锐的察觉到。
从他一推开门，这房间里隐隐的就有一股味道，那是一股药香。张小凡在房间里四处走了一圈，寻着这味道居然找到了他自己挂着的几件衣服那里。
张小凡把衣服拿下来，凑到鼻子前闻了闻——果然那股味道在他衣服上最浓——就好像……好像是什么人把他的衣服抱在怀里许久，这才让衣服染上了味道。
“你早上进我房间了吗？”晚上吃晚膳前，张小凡问自己小徒弟。
聂望生一脸无辜，张小凡便知道进自己房间的人不是他。
入夜的时候，张小凡又上了房顶，他拿了三坛酒上去，可其实他只喝了一半都不到。他安静的躺着，想看看今夜是不是会有人来把自己扛下去。
等了一会儿，张小凡就听到有人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。他微微睁开眼看了一下，发现上来的是自己的小徒弟。
聂望生站在屋顶上犹豫了一会儿，然后就见他朝着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，最后才认命的伸出手把张小凡抱了起来。
张小凡想：果然一直都是这孩子在照顾自己，之前都是自己多心了。结果这还没想完，他突然觉得身下一空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就感觉屁股一阵剧痛，耳边还听见聂望生扯着嗓子‘哎哟’了一声。
聂望生抱着他，两个人一块儿摔了。
张小凡被摔的眼冒金星，他爬起来看了看聂望生说道：“你不是说为师不重吗？”
聂望生也是龇牙咧嘴：“师傅不重，是我脚滑了。”
张小凡心想你就继续装吧！他眼睛一瞟，似乎看到角落里一个黑影晃动，他赶忙爬起来想追过去，结果等到那里，那个黑影早就无影无踪了，空气里只剩下一股淡淡的药香味。
这之后张小凡接连着又发现了一些线索，他想他总要想个办法把事情查探清楚不可——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些眉目，只是还需要确凿的证据来验证。
安宁日子没过多久，渝都旁的一个小村落突然发现了疫病，曾书书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，看样子像是中毒。
曾书书和张小凡想这事儿应该和百毒子脱不开关系，他们两个打定了主意，带了人手便赶了过去。
百毒子和他们一打照面就动起了手，张小凡这次对他有了防备并没有着他的道。可是打着打着，他突然就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，张小凡一愣——又是那阵药香。
这一晃神，百毒子找准了机会对着他当胸就是一掌，张小凡朝后飞了出去，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。等他再抬头时，百毒子的下一掌又跟了上来。
这一掌张小凡其实可以躲，但是他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躲。眼看着一掌就要劈到面前，一旁的人都急出了汗，张小凡倒是一副一点都不急的模样。
说时迟那时快，也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个黑影，这黑影轻松只几招便把百毒子打的节节败退，最后只能束手就擒。
张小凡躺在地上，撑着身体看着面前的人一时傻了，直到这人转过身几步走到他面前蹲下——这几步很短，可是张小凡却看着他，仿佛这几步整整走了六十年。
“小……”那人刚开口说了一个字，张小凡一个耳光就招呼了上来。
曾书书‘嘶’的一声，只觉得这一下打的可真猛，估计寻常人受这一下能打掉三颗牙。
“小凡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那人又开口。
“啪！”曾书书想：得，又三颗。
“你可没看见，那两巴掌打的那可真生猛。”曾书书拿起水杯猛的灌了两口水。
一旁的周小环瞪了他一眼说：“你等着，小凡哥哥过两天准收拾你。”
曾书书摸摸鼻子：“收拾我做什么？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鬼厉还活着好吗？”
原来就在张小凡从屋顶摔下的那天，鬼厉确实就在一旁——他知道张小凡起了疑心，也知道他故意装醉引自己出现，所以他才躲在一旁，看着聂望生上屋顶去抱张小凡。
张小凡摔下来的时候他可真是吓了一跳，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全部的定力才没有冲出去。等他赶紧想要离开时正好碰到了睡不着觉出来透气的曾书书。
“你怎么也不早点告诉小凡哥哥？他伤心了那么久，你也真忍心。”周小环送了个白眼给他。
“鬼厉那样求我，让我别说。我这既然答应了，自然就不好说了……”曾书书看看窗外，心想今天这偏院可就热闹了呀。